为什么要消费贷款（消费金融学费论）

从信息不对称和市场特征的角度看，消费金融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学费，无论是消费者，还是金融机构；无论是需求方，还是供给方。

一、消费者的学费

对于消费者而言，消费金融的学费可以区分为非理性消费、非理性借贷、信用风险、消保维权等四个方面的学费。

第一，非理性消费的学费。刚成年的大学生或者刚走出校园走向社会的年轻消费者，是消费金融的主力需求者。之所以这些年轻客户很需要消费贷款，是因为：一方面其收入较低，或者还没有收入由父母抚养（大多数家庭收入不高，能够得到父母的抚养费有限）；另一方面，消费需求欲望强烈。未成年消费者一般由监护人作出消费决策，没有消费自主性。年轻消费者刚刚摆脱父母全方位的消费约束，有着强烈的尝试消费心理，再加上商家无底线诱导和捧杀，形成强烈的消费冲动和非理性消费动机，甚至出现卖肾也要消费的极端个例。随着年龄的成长，尝试性消费的新鲜感逐渐得到满足（正规经济学术语就是边际效用递减规律），量入为出的理性消费观念逐渐形成。年轻时代非理性消费，导致入不敷出，及时行乐，不管长远，可能是每个人成熟过程中必须要交的学费。

第二，非理性借贷的学费。年轻人关于消费借贷知识的缺乏，又造成了非理性借贷的学费。在没有消费金融的时代，入不敷出也就是前面花光了钱，后面就吃泡面，眼巴巴地等着下个月的收入。有了消费金融之后，也不知道借钱容易还钱难，甚至不知道利息高还是低，以为日息万分之一很低，其实年化利率高达18%，甚至更高利息的高利贷。经济学中的李嘉图等价定理说明（参见前面的“李嘉图等价下的消费金融”一文），借债终究是要用自己未来的收入来偿还本金，而且需要更多的收入来偿还利息，甚至是高利息的超高利息，并不能增加个人的总体收入和消费总量，支付利息之后反而是减少呢总收入和总消费。除非是通过消费金融用于技能培训，大大地提升了自己工资水平，否则只能是时间换空间，只能是救一时之急，寅吃卯粮，甚至是严重透支未来的收入和消费。

第三，贷款风险的学费。很多年轻人不知道逾期的风险，还没有认识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重要性，还以为可以通过逃债的方式赖掉，甚至还天真地以为，凭本事借来的钱为什么要还。岂不知，作为专业的金融机构，催收手段五花八门，不胜其扰，甚至威胁恐吓、暴力催收，想要赖账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。更重要的是，被金融机构记入征信，以后再难借款，甚至被冻结银行账户、微信支付宝，没有办法再花钱，相当于判了金融死刑（参见前面“如果有金融死刑”一文）；还可能被限制高消费，不能乘坐高铁飞机，相当于判了经济死刑。

第四，消保维权的学费。在当前消费金融市场并不规范的情况下，被不当营销手段和不法贷款中介诱导借款、被日息等虚假信息诱导被高利贷、个人信息被不法利用帮别人背了贷款（甚至非法要求提供裸照的“裸贷”）、被不当催收暴力催收、被非法代理维权索取高额代理维权费等等现象层出不穷（参见前面“利息差与信息差：消费金融怎么玩成了黑灰产”一文），消费者消保维权很难，进一步还要支付消保维权的学费。

二、金融机构的学费

由于信息不对称，作为消费金融的提供者，同样也需要付出不少的学费，甚至付出比消费者更高的学费。具体地，金融机构的学费可以分为搜寻客户、筛选客户、信用风险、贷后管理等方面的学费。

第一，搜寻客户的学费。金融机构首先需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寻潜在客户，要不自建营销团队，需要支付人力、培训和业务方面的成本；要么通过广告吸引顾客，需要支付相应的广告成本；要么通过网上平台引流或者线下贷款中介推介，同样需要支付引流成本。营销成本是正常的成本支出，还不能算作学费。学费应该是付出了营销的成本，却没有带来相应的客户增加，或者来带来了不好的客户，这才是白白交了学费，比如选错了营销手段，或者选错了合作伙伴。

第二，筛选客户的学费。不像消费品企业，客户想买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客户。对于金融机构而言，并不是客户想要借你的钱，就是你的客户，而是需要从中筛选能够还钱的客户，才能是你的客户。尽职调查、大数据风控模型建设、数据成本、征信查询费用等，都是筛选客户的成本。当然，这些成本有些是正常的成本，也不能完全算作学费。真正的学费是付出了这些成本，结果发现有些客户并不是你的客户，付出的成本却收不回，也算是白白交了学费。

第三，信用风险的学费。尽管经过金融机构筛选之后，剩下部分认为是优质的客户进行了放款。但是事后才发现筛选的结果并不全对，以为的部分优质客户最终却是非优质客户，产生了逾期和坏账，不仅利息没有收回，甚至连本金都搭进去了。这是金融机构最大的学费。风险成本和坏账率的高低，体现了不同金融机构风控能力的高低，风控能力越高，付出的学费越少；风控能力不高的话，学费付出较高，甚至造成亏损和倒闭。

第四，贷后管理的学费。消费贷款发放之后，贷后管理能力高，可以及时发现信用风险，也可以一定程度地降低学费。即使发生了逾期，采取有效的催收措施，能够更大可能地收回本金或利息，也可以一定程度地降低学费。如果金融机构贷后管理和催收等能力不高，信用成本和学费就付出得更高。

三、学费的本质

学费的本质是什么呢？学费其实就是提高认知和能力的付费。低认知和低能力需要付出高学费，吃一蛰长一智，通过不断积累经验和吸取教训，逐渐地提高认知和能力，不断地成长和成熟，学费也就逐渐减少。不论是消费者个人，还是金融机构，不得不付出一定的学费来提高认识和能力，都是这个规律。不过，对于不同的个体而言，学费还有有差别的，也体现了学习能力的差别。

利息是金融市场资金使用的正常成本，营运成本也是企业正常经营的成本，都不能算作学费。真正的学费，是高于其他个体的学费，是高于市场平均的利率和营运成本的付出。

对于消费者来说，消费信贷利率高于金融市场的平均利率，这高出平均利率的高利息，是消费者形成理性消费、理性借贷、提高对金融认识和信用认意识的学费。有的消费者从一开始就理性消费和理性借贷，或者完全量入为出不借贷，就没有付出学费。不理性的消费者越多，消费信贷利率越高，付出的学费也就越高。

对于金融机构而言，消费者付出的高于市场平均的利息，就是金融机构的超额收入。但是，得到超额收入，并不一定可以获得超额利润。在市场充分竞争的条件下，利润率高于消费金融市场平均利润率的机构，说明其经营管理能力强，获得超额利润，付的学费就少；反之，如果利润率低于消费金融市场平均利润率，说明其经营管理能力较弱，付出的学费高；如果出现亏损或倒闭，说明说明这些金融机构的学费太高，消费者付出的高学费都经不住这些金融机构的糟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