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有道,却走马以粪;天下无道,戎马生于郊。祸莫大于不知足;咎莫大于欲得。故知足之足,常足矣。
老子说,君主治理天下合乎道的法则,战马回归田间用来耕种。君主治理天下不合乎道的法则,战马生驹也要在战场的郊外。灾祸最大在于不知满足,过失最大在于贪得的欲念。知道得到什么为满足的人,会永远得到满足。
道德经书简
老子在本章再次探讨了"知足"的问题,指出了"祸咎产生的根本原因"。本质与现象间存在有必然的联系,通过现象能够认识到事物的本质是认识事物本质的捷径。
首先,老子通过战马分析了天下君主普遍存在的问题,通过战马分析了君主是否践行与恪守道的法则的问题。 一、"天下有道,却走马以粪"。"有道"指得到道的法则,指能够顺应道的法则去做。君主具有高尚道德,才能践行道的法则,才能爱惜生命,爱惜民众,才不会好大喜功,也不会穷兵黩武。战马作为战争的利器也必然会失去它的作用,而归之田亩,被用作耕种的工具。 二、"天下无道,戎马生于郊"。"无道"指未能体认道的法则,指未能顺应道的法则去做。君主不具有高尚的道德,就不能践行道的法则,君主就会不珍惜生命,不爱惜民众,也就会好大喜功与穷兵黩武。战马整天奔跑于战场,即使是母马生小马驹的时候,也只能生在战场上。
群山荡舟图
老子通过战马所发挥的作用,提出了不同道德的君主对待武力的两种态度,战马成为了考证君主德行的利器与标准。考君德是古代战争前做的第一件事情,考察的就是君主的有无道德以及道德的程度与境界。而战马是进行战争的有效的辅助工具,战马的使用方式决定了君主对于战争的态度。而对于战争的态度则决定于君主的有无道德,是由君主的道德程度与境界决定。
其次,指出了君主发动战争的根本原因。老子分析了君主有无道德是决定战争的根本要素后,进一步分析了君主发动战争的根本原因。一、"祸莫大于不知足"。足指满足。灾祸产生的最大原因来自于君主的不知道满足。君主知道满足是需要高层次的道德修养,并且需要高尚的道德修养才能达到。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过程是人体认道法则的过程,是人逐渐脱离道法则的过程。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过程,还是不断地改造自我的过程,是不断地培养合乎社会法则的人性而不断地剔除自我私欲的过程。在人剔除自我私欲的历程中,人的私欲是人性改造的重中之重的任务,改造是需要历经一个艰难的历程。只有遏制住人的私欲,人才能不妄为或强为,才能得到满足。而人知道自我所能达到的至高层次,知道自身应该停止的地方才不会妄求,才会得到满足。知足指知道满足。人知道自己所应该停止的地方而不去妄求,不妄求才能达到满足。二、"咎莫大于欲得"。老子认为,最大的过失就在于贪得的欲望。俗言,欲海难填。人的欲望就像大海,就像沟壑,既难以填平也难以得到满足。贪婪的欲望就像毒蛇,时刻吞噬着人的心田,刺激着人的心田不断地滋长和延伸,就像爬墙的藤蔓纠葛而疯狂的生长,最终跌入万丈不复的深渊。过失产生的根本原因是贪婪的欲望,是内心火热期望的过多过早的得到。贪婪会打破人内心的清静,必会导致人的急功近利,并且注定会是欲速则不达。这种贪求多得与贪求快得的欲望必定会产生过失,最终也必将是自己买单,得到不好的结果。此即自作自受的含义。
飞雁荡舟图
第三、"知足之足常足"。老子指出人最大的灾祸是在于不知足,指出最大的过失在于贪得的欲望后,提出了"知足之足,常足矣"的命题。足指应该满足的地方或需要停止的处所。人要想知道自身应该满足的地方或需要停止的处所,必须知道自身的"命"之所在。命是每个人在情商、智商以及韧性等诸多因素上的限制,每个人在情商、智商以及韧性上自是不同,正如柳树与松树的质地不同,它们生长的高度也存在有差别。每个人"命"的限制存在着巨大差别,他们在能力、意志力等诸多方面也存在有极大的差别,甚至在诸多方面还存在有极大的缺失。因此,甲能够胜任的事情,乙未必能够胜任;乙能够胜任的事情,而甲未必能够胜任。即使甲乙两者对此项事情都能够胜任,但二者所能达到的程度与所得到的效果存在有重大的差距。以此而论,足指一个人所禀赋的"命",指的是每个人"限度"的顶点。命即限度,即指足。"知足之足",老子强调了"知足"的"足",强调了"足"的内涵,也强调了"足"的作用。"足"也指人的"止","止"即指"知止当止",人知道他应该停止的地方。"止"也指"适可而止",是人经过自身努力而达到自身能够达到的"止处"。人对自身"命"(即限度)有个清晰的认识后,就会做自身能够胜任的事情,并期待自身所能达成的结果,而不再妄求,不在追求自身所不能胜任的事情,不在追求自身不能达成的结果。人能够这样,做事情的时候才能保持一种满足之心,才能时常保持满足。这样,知足之"足"就具有了哲学上普遍性的意义,成为一个哲学上的概念。
春秋时代诸侯争霸,兼并和掠夺战争连年不断,给社会生产和民众的生活造成了沉重灾难。老子通过对马的不同态度表达了自己的主张,分析了诸侯国引起战争的起因,他认为战争的起源在于国君的贪欲太强。老子给我们开出了一剂药方,——即君主需要"知足常足"。春秋时期引起战争的要因,有的是由于奴隶主之间的政权兼并,有的是崛起的新兴地主阶级与推翻奴隶主统治而发动,有的是由于广大民众的反抗斗争,……等等,客观地说,老子是不能明确的区分战争的性质,也不可能认识到引起战争的要因。老子只是从人性的角度探讨了引起战争的根源,而没有对战争的性质做出正确的区分。
群山飞雁图